夜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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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聲響起，Cannis 拿起手機看，見到是Kelly 的來電。
「喂，這麼晚找我，掛念我、睡不著嗎? 」Cannis 開心地嚷道。
「是呀，掛念你。」Kelly 說，可是聲音卻相當低落。「還未睡嗎? 」
「未呢，仍在趕project。」Cannis 翻弄一下書桌上的紙張。
「你呢，你的聲音聽上去似乎不太好，病了? 」
「不，只是有點累，想找人談談。」
Cannis 呼了口氣，說：「好丫，我想聽。快告訴我你有甚麼事了。」
Kelly 卻沒有回話，聽筒一直沉默。

不得已，Cannis 惟有自己找話說 —— 說說近來工作怎樣了、
說說近來時事怎樣了、說說近來哪裡的衣服減價了......
正想再說說近來那個明星的緋聞時，Kelly 終於開口：「昨晚，David 來找我。」
「甚麼，他又來找你? 」Cannis 反應奇大。「他失蹤了這麼久，忽然找你又幹甚麼? 」
「他來了我的家。」Kelly 平靜地說，帶點抑壓的平靜。「直到今天早上，才離開。」
「你又跟他做了? 」Cannis 忍不住追問Kelly 沒有回話，這等於是默認了。
Cannis 嘆一口氣：「你為甚麼答應他? 」
Kelly 低聲回道：「如果我不答應，就連見他的機會也沒有...... 」

聽到她這樣說，Cannis 一時間也不知該說甚麼好，過了半晌才問：「那麼，開心嗎? 」
「昨晚開心，今晚不開心。」
「你應該早知道的。」Cannis 又嘆氣。
「我明白、我真的明白。」彷彿受到了影響，Kelly 也輕輕嘆起氣來。
她續說：「不過我亦真的不明白，為甚麼他要這樣子......
如果只是純粹的肉體關係、而不談感情的話，我也是可以接受的；
但他偏要在這關係裡，加上了感情...... 對男人來說，不帶感情不是應該更好嗎? 」
「我也不明白。」Cannis 應道，看了看自己的睡床。
「或者，是他們自己的良心過意不去? 」
「只是，他又給了我永不兌現的承諾...... 」Kelly 忽然笑了笑，像是自嘲。

「說要給我名份，說只想跟我一起，說每天都好想見我......
但我們一星期也未必見面一次、想找他時我總是找不到；
就連放假陪我出外玩一天，即使他答應了，最後也不會做到...... 」
「而每次，他就只是會到你的家。」Cannis 低聲的接下去。
「就是喇，每次都是這樣。」
Kelly 重重呼了口氣，「空頭支票開了一張又一張，每一次我都會想，
如果單純地把他當作一個性伴侶就好；可是他又會為我跟其他男人約會呷醋，
可是他又會對我說好想我、好掛念我、好喜歡我......
但說起來，他又沒有阻止過我跟其他男人上街。」
Cannis 取笑：「他這麼忙，還可以阻止嗎? 」
「嗯，他只在乎他上來時，我在不在家。」Kelly 的聲音變得更加低落。

「或者可以這樣想? 」Cannis 頓了一頓，忽然猶豫接下來的話是否該說出來；
但最後，她還是決定告訴Kelly ：「男人對女人說感情，
說上一些自己都未必做得到的承諾，未必是真的喜歡那一個女人，
未必是真的想跟一個女人發生感情；真正的可能是，
那不過是一種手段、讓對方留下的手段...... 」

Kelly 靜靜聽著，不知是因為Cannis 說這番話時聲音有點著緊、
還是她說的這個可能性過於合乎情理，內心深處瞬間發出一種顫動，讓她感到好不自在；
一股厭倦的感覺更油然而生，她覺得自己比起未撥這通電話之前，更加累了。
她應道：「也許是吧，也許你說得對...... 好了，不想再說他了；
有點累，我想歇一會，下次再跟你談過丫? 」
「好，無任歡迎。」Cannis 回了一個明白的笑意，「近來天氣涼了，小心著涼呀。」
「嗯，我會的了，你也一樣。拜拜。」
「拜拜。」

Cannis 關起手機，坐在自己的睡床上，呼氣。
看著手機的顯示屏，默默的出神。
窗沒有全關，秋風從隙縫湧進，撥過了窗簾，再吹到了她的鬢邊，
她感覺到涼意，卻比不上此刻心裡的冷。她忍不住想，到底在這世界裡，
還會有甚麼事情，可以讓自己感到溫暖、再不會感受到這一種孤單?
其他的不重要，只要，溫暖就好......

突然，手機傳出了鈴聲。
她看看來電顯示屏，凝視著顯示屏上的名字，
沒有按下接聽鍵，可是冷漠的臉容掩飾不了雙眼的雀躍。
過了一會，大廳傳來了一聲門鈴聲，她趕忙跳下了床，
撥了撥自己的頭髮，對著鏡子審視自己的臉貌片刻；
然後就走出了去大廳，讓手機繼續躺在床上，
手機上的螢光幕，仍顯示著有一個來電未接。

而來電者，正是她們剛才談論的，他。